拜登露出了神秘的微笑

美国时间周三上午，白宫，拜登经历了人生中最艰难的29秒。

在这29秒中，拜登使出了从政以来的最高演技，假装喜欢特朗普，并表现出对他的尊重，不得不说，这太难了。

拜登在白宫里的这个黑色时刻，不管内心戏如何汹涌澎拜，脸上却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，令人无可指摘，这位美国历史上第46任总统对第45任总统兼第47任总统语重心长地说，我将尽我所能配合你，满足你的需求。

特朗普的需求很大，秒男拜登未必能满足得了，但前者还是露出胜利者特有的表情——略带轻蔑的微笑，用词礼貌考究，绵里藏针地说道，我很感激会有如此顺畅的过渡。

特朗普故意加重了“顺畅”的读音，令拜登想起四年前的白宫交接，特朗普煽动了一场占领国会山的暴乱，那是拜登的梦魇。

拜登瞬间失态，张着嘴，似乎想说什么。

特朗普赶忙用眼神示意：这是大场合，千万别失态，我懂你想说什么，我比谁都懂，但劝你老比样的Shut up，这是为你好呦。

欲言又止的拜登，一秒切换窘态，重新换上无可指摘的笑容。

这个时候，如果拜登的内心说话，像弹幕一样打在荧幕上，那多半可能是他在镁光灯之外的口头禅，一句美国的国骂，Fucking idiot，翻译过来就是“草他妈的白痴”。

《下沉时代》这本书透露，拜登每天的口头禅，就是“草他妈的白痴”。

“草他妈的白痴，还没把我要的材料拿过来”。

“草他妈的白痴，这个活动的领袖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，连这都不知道？”

椭圆形办公室里的壁炉里干柴烈火熊熊燃烧，在回忆的氤氲中，拜登微笑着咬着牙，终于克制住了那句就要冲口而出的“草他妈的白痴”。

拜登想起了另一件事。

四年前，拜登入主白宫，办的第一件要事，就是取缔前主人特朗普随时随地叫“可口可乐”的按钮。

想起这件“可乐”的事，拜登的微笑更圆润了，特朗普暗自佩服，不管怎样，这个老登还是有风度的。

随着眼前的镁光灯一阵闪烁，拜登的思绪再次回到四年前。

拜登取消可乐按钮后，召集白宫大小头目训话：你们与我共事，如果让我听到你不尊重其他同事，居高临下地对别人说话，比如说一些“草他妈的白痴”之类的脏话，我保证会当场解雇你，当场！

居高临下地说完这些话后，拜登飘飘欲仙，回味着最后那句“当场解雇”，You are fired！难怪特朗普总爱说这句话，确实妙不可言。

想到特朗普回宫后，做的第一件要事，大概率是回复随时随地叫“可口可乐”的按钮，拜登如坠深渊，但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。

白宫这座大三居物业，在岁月洪流中见证了无数心口不一的虚与委蛇的交接，胡佛为罗斯福在过渡期间不愿意延续他的大萧条应对政策感到愤怒，卡特对里根在选举后的会面中盛气凌人不做笔记的作派感到不满。

但不管怎样互相仇视，这桌“民主麻将”还是要千秋万代地搓下去。

20世纪以来的唯一例外，就是特朗普败选后像东兴乌鸦那样掀桌子，难办，那就别办了！

掀桌子这种事，拜登这个“制度主义者”打死也干不出来，他的老首长奥巴马也干不出来。

多年来，特朗普一直在煽风点火，称奥巴马出生在境外，没有资格成为美国总统，若奥巴马真如生在境外，对“保国公”马斯克可能是个利好，同样出生在境外，奥巴马坐得，我坐不得？

奥巴马对特朗普恨之入骨，但在白宫交接权力时，却显得出奇的友好，彷佛二人是至交好友。

拜登继承了奥巴马“假装客气”的传统，不要小看“假装客气”，这是美国文明的精髓。

正如华仔的歌，紫色灯光穿过酒杯，晚风偷窥灰色约会，眼睛仿佛想讲再会，沉默对着沉默烟灰，假装一双恋人，假装一起欢腾。

“假装欢腾”的特朗普和拜登，为世界上了一堂“民主课”。

拜登和特朗普所坐的位置，距离四年前国会大厦遭到暴乱分子洗劫的地方只有几英尺。

当时，特朗普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干预暴动，而是翘着二郎腿，在自己安装的电视前，津津有味地看了几个小时事态发展。

往事如昨，这对于拜登来说，已经是极限拉扯。

四年前，拜登宣誓就职时，特朗普没有按照惯例，去白宫迎接他，也没有陪他一起去国会大厦，更没有在台上就坐，相反，特朗普乘坐“海军陆战队一号”从白宫轰鸣而出，然后换乘另一架等候他的豪华飞机直飞佛罗里达，抵达他的老巢——海湖庄园。

拜登羡慕快意恩仇的特朗普，他现在也想像特朗普那般行事，但他不能，因为这不符合他的性格和人设，他已经用全部精力在城头变幻大王旗的美国政坛上表演了一辈子，他绝不能晚节不保。

拜登对特朗普传递的信息很简单，欢迎，欢迎回来。

在那个瞬间，混不吝的特朗普，也被拜登身上那种“假装了一辈子”的赤诚所打动，特朗普难得真情流露，红了眼圈，殷殷说道：

非常感谢，政治是艰难的，在许多情况下，这并不是一个很美好的世界，但今天的世界是美好的，乔，非常感谢你。

拜登回答，不客气。

双方会晤结束后，白宫发言人卡琳·让·皮埃尔表示，拜登和特朗普之间的讨论是友好的、亲切的和实质性的。

特朗普望着拜登离去的背影，心头莫名悸动，竟涌起一股惺惺相惜的情愫。

这种情愫，曾被百年前的一位中国诗人精准捕捉：我是天空里一片云，偶然投影在你的心，你不必呀异，无需欢喜，在转瞬之间，消灭了踪影，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，你有你的，我有我的方向，你记得也好，最好你忘掉，你我在交汇时互放的光亮。

别了，老登。